女童一路上一直在哭,在求饶,喊时瑾“哥哥”。
很显然,她有人类的智商,知道引诱敌人,也知道求饶,这点让时瑾尤为不适。
这位女童和上一次看见的那些感染者不一样,那些感染者没有理智,没有人类外表,见人就吃,杀起来没什么负罪感,而现在时瑾拖着的这个女童姑且算是女童吧,会哭会求饶,让时瑾心理很难接受。
这就是异变吗?
如果有一日,他们的帝国也遭受到这样的虫潮袭击,他们也会变成这样吗?
时瑾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甩到了脑后,加快了回程的步伐。
他本想快点回去,但是在回程的路上遭遇了意外。
不,是看到了一场意外。
沈随风和他队伍里的赵柯被几个虫人给围了,这几个虫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乳白色的、蚕蛹状的身体,而且口腔里还会喷出一种绿色的脓液,看样子有腐蚀作用,沈随风一直在躲避。
最让人在意的是,沈随风和赵柯后面,居然还保护着几个本地星球的人类。
而他们俩之所以这么狼狈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俩将身上的盔甲给了这几个人类,而且他们在衝锋陷阵的时候,还要不断地回防,保护这几个人类。
这几个人类模样都特别凄惨,身为末等星球的人,他们精神力开发不足,连掌控精神力的能力都没有,现下的最高端技术也就是向宇宙发射火箭、製造核武器之类的,就连光脑开发都停留在最低等的层次上,这也就导致了他们在面对这些危机的时候毫无反抗能力。
时瑾在看到尖叫痛哭,在死亡面前脆弱的异星人,心底里难免涌出几分焦躁感,很想抽出刀刃上去保护他们。
怪不得他们临下来时,刘队长三番两次的和他们重复这里是战场,不要管任何人。
每一个新人,大概都做不到熟视无睹。
此时沈随风正掩护着人群撤退,赵柯领着人群进入一间大厦里躲避,时瑾出现的时候,沈随风正被一团绿色粘液吐在手臂上。
s级别单兵的皮肤坚韧度很高,简单说就是很抗揍,寻常的水果刀都很难破开他们的皮肤,sss级别以上的单兵甚至可以用“刀枪不入”来形容,当然,防不住激光。
而此时,那一团绿色粘液覆盖在沈随风的手臂上,肉眼可见的开始侵蚀皮肉,沈随风的光刃飞快削掉了那一层皮肉,下刀太狠,鲜血几乎都喷涌而出。
——
“哎呀,这几个小孩儿还是太嫩了。”星舰上,刘队长拿着一罐人工合成的白酒狂灌,一边喝一边摇头叹息:“救不过来的呀。”
他们现在最该做的,就是马上带着标本回来,由专业的药剂师匹配出对付这些虫人的药剂,然后大规模生产、投放到整个星球,这样才能拯救所有人。
一个星球上变异的人并不算多,多的是在外面、被变异人抓住的人,而一部分人留在家里,运气好,还能苟住。
眼下他们拯救的这么两个人,比起这整个星球其他等待救援的人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群孩子们心里清楚,可是他们却实在没办法放着这些可怜人不管。
小孩儿啊,总得慢慢磨练。
刘队长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入队的时候,大概也是脑袋一热,什么都不管就往上衝。
他轻“啧”了一声,不想回忆自己当年那些犯蠢的时光,手指一抬,切换了别人的光屏。
——
一条小路上,陈山骑马狂逃。
在他的身后,铺天盖地的马蜂嗡嗡的追袭,那些马蜂的个头足有陈山的脑袋大小,尾针泛着黑光,一看就有毒。
陈山一落地就撞上这么些东西,连光刃都没拔扭头就跑,一路连滚带爬,连□□的红马都跟着一阵惊恐的嘶鸣。
这要是被咬上一口!
刘队长看的头皮发麻,马蜂这种东西弄不死人,但难受啊,他匆匆切换到了封咎的视角上。
光屏里,封咎正在暗处站着。
透过头盔,他能清晰的看见远处的时瑾和沈随风。
奇形怪状、满身绿色鲜血的虫人倒在地上,远处的天空是湛蓝色和赤桐色的混合,夕阳的光线仿佛凝成了实质,在满是硝烟的城市里落下来,照亮了他们的脸。
喧嚣和死亡短暂的离开,四周的宁静竟然显出几分温存来,一阵微风吹过,拂过了沈随风的衣角,吹散了浓郁的血腥气,沈随风垂下眸,就能看见时瑾淡红色的眼眸,那双眼让人迷醉,在这肮脏的一切中傲然绽放,像是一朵无人区玫瑰。
迎风招展,艳不可攀。
沈随风似乎是受了伤,他右手拿着光刃,抬着左手给时瑾,时瑾捧着他的手,淡绿色的荧光从他的指尖亮起,一隻小鹿应召而来,蹦蹦哒哒的跳上了沈随风的手臂。
久违的舒缓感从指间上传过来,小鹿的蹄子轻轻地踩着他的胳膊,他的手臂在一点点被治好,削掉的血肉重新生长,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时瑾认真捧着他手臂的脸。
他从没有像是现在一样满足过,身体的修复比不上心灵的欢愉,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