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年以前,他就在这里,失去过一个同伴,后来又在这里被养父买走,他走的时候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记忆里只有这一片黑树林。
过去的记忆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反而会一步一步加深,再一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封咎的手还在发抖,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过去的那一幕幕,正在他肌肉发紧、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一阵轻柔的力量从耳尖上传来,又缓缓地从耳尖上挪到了他的下巴上。
封咎发木的眼眸动了动,抬起头来,目光从人群的头顶和肩膀之中穿过,落到了最后面的时瑾身上。
时瑾正在抱着那头狼,他的手指拂过狼头,小鹿的脸颊蹭过狼耳,封咎看过来的时候,时瑾正抬起头来,衝他勾了勾唇。
“别怕。”封咎看见时瑾在和他做口型,他听不见声音,但是却能感觉到时瑾手上传来的热度,温和又坚定:“我陪着你。”
保护
尸坑被重新填上,队伍又开始了沉默的前进。
时瑾无声无息的跟着巨狼走到了前头,距离封咎也就两三米,封咎没回头,但时瑾知道,封咎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陪封咎走完这一段路。
封咎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走到了某个地方,封咎的脚步顿住了。
“到防线了。”他声音很轻的提醒了一句,时瑾明白是什么意思,他连着向后退了五步,站在了单兵堆儿里。
封咎这意思是,他们现在已经踏进了研究所的防线,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或者被攻击。
二队这一队也是只有一个医疗兵,还是个a级的,战斗力不足,但跑得很快,几次调整队形的时候都拉着不太熟悉团队作战的时瑾,避免时瑾踏出保护圈。
带路的还是封咎,他们很快就遇上了第一波危机。
最开始意识到危机的并不是单兵,居然是时瑾旁边的医疗兵,这位医疗兵的精神体是一隻小鸟,蹦跶起来很活泼,但也很听话,从刚才到现在为止一直没出声,直到某一刻,那隻小鸟突然开始用翅膀猛抽医疗兵的脸。
这鸟抽的角度还很刁钻,从下往上抽,轻轻的发出了“啪”一声响。
那位医疗兵被抽的小声“卧槽”了一声,然后猛地抬头向上看去。
时瑾就在他旁边,他下意识跟着这个医疗兵一起往上看。
这四周都太暗了,树木又太高,所以看东西都很模糊,幸好这些树叶不往下面长,他们行走间不会被磕绊,也不会被树叶挡住视线,只是抬头往上看的时候,上方是一片茂盛的黑色树叶,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遮天蔽日,只有一丝丝光线可以漏下来。
就在这一丝丝光线里,时瑾隐约间见到了什么东西爬过去。
危机感迅速窜上心头,时瑾捏紧了手里的匕首,他还没来得及提醒“在头上”,其余的单兵已经开始动手了。
第一个动手的是陈山,他拿到的兵器是一把大刀,舞起来虎虎生威,他跳起来,砍向了一处昏暗。
时瑾当时并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东西,但是陈山一刀下去,那一处却迸出了一声震荡似得尖叫,还有墨绿色的血液迸溅出来,落到地上,时瑾听见了腐蚀的兹兹声。
这时候,刘队长眼疾手快的丢出来了两颗□□。
他们虽然没有戴头盔,但是都带了护目镜,腰上还都缀了防毒面具,是为了避免被偷袭到眼睛,所以□□落下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没眨眼。
时瑾也看清楚了陈山砍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居然是一个半米多宽、四米多长的蜈蚣,这蜈蚣绕在树上,高高人立着上半身,被陈山砍了一刀,小半米长的步足掉下来半个,砸在地上,乌黑发亮。
看上去只要沾一下就能剐掉皮肉。
更可怕的是,这蜈蚣抬起上半身的时候,时瑾在这蜈蚣的腰腹上看见了一张人脸。
是属于一个七八岁幼童的人脸,白白嫩嫩的,甚至那双眼睛还能动,只是没什么神采,在看人的时候只有本能的杀戮。
时瑾后背冒出了一层虚汗,他捏紧了手里的匕首,听见身后的医疗兵又“卧槽”了一声,低声说道:“这他娘的,好像是改造人失败之后的物种。”
改造人的失败分为三种,一种是改造失败,打进去的基因没有干过人类的基因,手术白做了,人还是原先的人,一种是直接死了,基因融合不全,变成一具尸体,另一种是失去了人类的理智,变成了类似于感染者的存在,猎食的本能占据了人类的理智上风,会转而攻击人类。
不过这种案例很少,时瑾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见还是第一次见。
除了这个蜈蚣以外,这个林子里又无声无息的多了很多东西,树叶刷拉拉的响,不知道多少东西正在向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到了近处之后才停下。
它们不知道在这里看了这群人类多久,总之,这群人类直到现在才发现它们的存在。
缠绕在树枝上的半人半蛇,没有下半身、但是上半身有三隻手的人类,甚至是顶着一个狗脑袋的小婴儿,以及各种猎奇到挑战人类底线,一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