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玄关,对方瞳孔里映着他,手腕被握住,江释的气息刚压上来,他的电话随之响了。
是施夷南打来的。
“小寒……”江释按住了他的手,在夜晚看着他,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别人的电话倒是可以不接,但是施夷南……
“抱歉。”林微寒挣开了江释。
“母亲?”
“小寒,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身体不太舒服。”
平常施夷南不会给他打电话,如果是不舒服,那可能真的有什么事。
林微寒:“好,我马上回去。”
“抱歉,江释……我要先回去看看母亲。”林微寒皱起眉,他看着江释的神情,手腕还紧紧地被握着。
“……我知道了,”江释还没有松手,“那亲一下。”
“小寒,下次我可不会放你走了。”
气息轻轻地掠过他耳边,脖颈传来疼痛感,林微寒那一瞬间皮肤紧绷,他僵硬着没有动,脸色跟着有些白了。
回家的路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亲嘴的时候没什么,真到了这一步,莫名不自在。
从江释家回去,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棋云在一楼,他看向二楼的方向,“母亲呢?她怎么样。”
“夫人身体不太舒服,月沉少爷在陪着呢。”
林微寒到了二楼,他敲开最角落的房间,绯云为他开了门,映出床边青年的身形,施夷南已经睡着了。
“母亲怎么回事?她哪里不舒服。”
绯云说:“可能是今天在葬礼上受凉了,今天下雨……天冷。”
“明天让医生过来一趟,”林微寒碰了碰施夷南的手指,在他俯身的时候,身旁有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对方的目光落在他颈侧的位置稍稍停顿。
视线太过于露骨,林微寒不得不扭头,他和路月沉对上目光,路月沉很快敛去神色,依旧是平静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很不舒服,被盯得背后莫名发凉,他皱眉收回目光,可能是错觉。
很快他就要知道真相了。
在他知道真相之后……林微寒看着路月沉的背影,青年侧脸沉敛安静,脖颈修长,在施夷南身边守着,不示弱讨好的时候并不引人注目。
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像是阴暗环境生长出来的植株。
……让他留在林家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林微寒脑海里晃过对方在垃圾桶里捡点心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一和对方有关,很明显他的情绪会变得起伏不定。
十月二十五。
当天宴礼办在老宅。
林微寒很讨厌这种宴礼,人来人往戴着面具,去早了很无聊。
他和路月沉在同一天生日,宴礼办的却是为他庆祝,哪怕他和林家没有血缘关系。
——路月沉分毫没有和他分高下的资格。
明明是林家的真少爷,生日这天却无人问津,林家老爷子甚至发话不准路月沉过去。
“月沉少爷,你有没有听过毗湿奴和河童的故事?”
棋云:“毗湿奴是三神之一,心善帮了河童数次,河童却以怨报德,永远嫌毗湿奴为他做的不够多。”
林微寒在一旁吃早餐,他的早餐都是棋云准备的,他在吃早饭的空隙扫一眼不远处的青年。
这几天学校放假了,青年并没有穿校服,换上了连帽卫衣,帽檐几乎遮住了神情,对方今天生日,不知道要去哪里。
……也可能没有地方去。
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林微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随即收回思绪,他唇边碰到热牛奶,突然和路月沉对上目光。
帽檐压着艳丽的面容,犹如覆盖了一层阴影,对方眼底变得浓黑,盯着他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深井,眼底莫测难辨。
他莫名觉得不舒服。
眉头跟着皱起来,一整杯牛奶喝完,路月沉收回了目光,对方温声开口。
“二少爷,我送您过去吧。”
对方用的是“您”,姿态放的很低,可怜可笑的一幕,仿佛真的成了林家的下人。
林微寒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有些烦躁,却并没有拒绝。
拒绝不了没人惦记的可怜鬼。
“棋云,我听过河童和毗湿奴的故事,”路月沉开了口,嗓音很轻,“河童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是毗湿奴并不爱他。”
“……迷恋上毗湿奴的河童更加罪该万死。”
林微寒坐在后座,这是第一次见路月沉开车,车上只有他们两人,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路月沉的侧脸。
有什么想说的又说不出来。
“二少爷……今天是我的生日。”路月沉先开了口,嗓音很低。
林微寒面无表情,他半晌才说,“祝你生日快乐。”
“没有人送过我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