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影映在水面上,摇曳着被温柔的波纹推散开来。
我又游了几个来回,正想着差不多可以上岸的时候,忽然头顶上多出了一股力道。
那是一只手,
有人在把我往水下按。
我心里一凉,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我头顶的那只手,借力向后一甩,直接将那人掼进了泳池里。
水花四溅,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扑腾着想要站稳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穆乱云身上的西装湿透,头发一绺一绺地趴在额头,跟他那副病态苍白的模样倒是很配。
我冷冷看着他,脑海里止不住地想起那天的事。
如果不是贺言下的药,凭着穆乱云的身手,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穆乱云抹了一把头发,露出了前面光洁的额头。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先笑了两声,又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本来还想来看看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杰作’,可惜了。”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揪着他的衣领,朝他脸上狠狠来了两拳。
穆乱云像疯子一样仰着头,任凭我打。
不对,不是像疯子,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的鼻血流了下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衣领,可他只顾盯着我,用一种我无法形容的黏腻声音问我:
“付观宁,我是不是你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潼南付家的大公子,付观宁!”
他将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像是每个音节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怕别人听不清。
那位被称之为章哥的男人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闻言先是皱了皱眉,接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老贺,这个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你三弟家的那位……”
后面说了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瞧见那几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往旁边让了让,腾出了一片地方,让我看清了跟章哥说话的高大男人。
的确是认识的人,但又算不上熟人,更称不上朋友。
如果说先前的邵益可以称之为好友团,那眼前这位则是不折不扣的家属队了。
付音存和贺言的亲朋好友像是约好了,组团来痛打“落水狗”,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贺行,贺家老大,贺言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贺家目前真正的话事人。
对于贺行,我向来是没什么好感的。
若是真正论起交情,我与他总共才见了两三面,但这个男人的不可理喻在我这里是盖棺定论、毋庸反驳的。
简单来说,贺行这个人,又护短又不讲理。
就算是他家养的一条恶犬,只要跟了贺姓,即便是咬了人,贺行也会千方百计地护着,说些颠倒黑白的无耻言论,反正旁人休想动他家狗一根毛。
我曾经在他身上吃过亏,所以对他这种人奉行“敬而远之”的原则。
贺言是背叛了我不假,我跟他分手了也是真,但落在贺行这位“护短亲哥”眼中,多半是要把所有账都记在我身上的。
隔着人群,贺行不咸不淡地瞥了我一眼,又转过视线,对章哥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闹着玩的,早就已经分手了。”
章哥大约早就习惯了贺行不冷不热的态度,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多看了我两眼,嘟囔了一句:“可惜了……”
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多半是商人之间惯用的客套话,只当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就罢了,没想到下一刻,章哥又笑眯眯地冲我道:“能在船上碰到也是缘分,既然遇上了,付少不如赏我个脸,我们正说去棋牌室消磨时间,付少要是不忙的话我们同行?”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是从哪儿跟他来的缘分?更不用说他这一行人中随便挑挑,就能抓出两个跟我不对付的,我要真答应了他,接下来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来。
“不好意思,不是我推辞,实在是我的确抽不出时间,你们自便,玩得开心就好,不用理会我。”
我自认态度已经足够友善,却没料到邵益闻言当即嗤笑出声:“付大少的公司都没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忙的,怕不是瞧不上我们,故意不给面子吧?!”
他这话一撂出来,我是真真切切走不了了。
不愧是付音存的朋友,扇阴风、点鬼火的本领当真一流。
我强忍住胃里的不适,不怒反笑,扭头直直看向邵益:“邵公子这番话一出口,我是想走也走不成了,既然你这样‘热情’留我,我也不好意思推辞太过。
不过说是玩牌,那就得有输有赢,邵公子想玩多大的?我付观宁奉陪到底。”
邵益原本还在得意,听我醒过神来,忽得将矛头直指向他,不由得也慌了神,待片刻冷静下来后,他才冷哼了两声:“我多大都能玩得起,只要付大少输了不要赖账就行。”
“好啊,那咱们先把规矩定好了,免得上了牌桌再扯皮,不管是梭哈还是德州扑克,一注一百万,加注两百万起,跟注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