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是s市的商会会长,也是历任会长中最年轻的一位,声名可见一斑。
我同贺言交往之前就见过了贺行几面,因为生意的缘故,在他那里吃了些暗亏,知道他不待见我,眼下贺行亲眼瞧见贺言低声下气地跟我道歉,而我却一再刁难,怕是心里更不痛快。
我有些后悔来参加这场生日宴会,想着赶紧把礼物送了,打声招呼就走,免得接下来还会遇见什么不该见的人,不该碰的事。
但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我这个人向来走背运,贺家老宅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我都快绕到停车场了,却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块面积不大的绿色草坪,大约是被单独开辟出来的,小男孩正带着一只大狗玩接物游戏,咋一看是很温馨的画面。
如果忽略了大狗的狼狈和慌乱。
那是一只上了年纪的萨摩耶,从毛发和牙齿来看,它至少已经十来岁了,相当于人类的七八十岁。
我想象不出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要上下腾挪去接飞盘、棒球是什么画面。
萨摩耶明显已经跟不上男孩的节奏,每次那些玩具重重砸在大狗的脸上,小男孩总会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仿佛看这只老狗出丑比玩游戏本身更有趣。
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话,更不应该上前阻止,这里不是付家,我只不过是个来送礼的客人罢了。
于情于理这里都没有我出头的份。
但那只狗让我想起了嘟嘟。
嘟嘟几年前就病死了,因为一场突发的急性肠胃炎,它死的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傅思行,可傅思行没有接,我想他应该是在开会,或者是在应酬那些生意场上的客人。
对傅思行而言那些客人很重要,就像嘟嘟于我一般。
事后傅思行来找我,他安慰我的语气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他说再买一只狗送给我,比嘟嘟更好看更聪明更乖……
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只是打断了傅思行的话,然后问他:
“我以前听人说萨摩耶老了之后会掉毛,傅思行,你说嘟嘟要是再活几年会变秃吗?”
我终于见到了嘟嘟变老的样子,没有变秃,毛发依旧雪白蓬松,看上去手感很好的样子。
我弯腰从花坛里捡起几块鹅卵石,朝着男孩身上丢了过去,一连丢了两块男孩才后知后觉,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一脸警惕地看着我。
“是你砸的我?!”
我朝他笑了笑,十分大方地向他展示了手里的“存货”:“嗯,我砸的。”
男孩明显有点懵,他几乎没有思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干嘛砸我?”
我瞄准了他的额头,毫不犹豫地抛出了哥跟贺总都开口了,我也不好不给这个面子。”邵益的话将我拉回到了现实里。
贺行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应侍生眼疾手快地推出了小车,将小车上的筹码当着邵益的面清点了一遍。
游戏继续。
哥饶有趣味地看戏,顺势朝着贺行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贺家人,爽快!”
贺行依旧是那副拿下巴看人的样子,语调比白开水还平淡:“既然是玩,开心最要紧。”
好像他此刻站的地方不是赌场,而是大富翁游戏的掷骰子现场。
邵益面前的筹码堆成了一座小山,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我的“功劳”,或许是赢了钱的缘故,邵益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对我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可能是觉得我人傻钱多,我甚至还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怜悯。
“付少,这的话吗?我贺行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喜欢护短。”
“贺总不要被人骗了,贺言早就已经把付观宁甩了,他喜欢的是付音存,我是音存最好的朋友!”
邵益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指责贺行站错了阵营,付音存才应该是贺行眼中的“自己人”,而他作为付音存的朋友,是理所当然要受到贺行的”庇护“的。
见气氛不对,一旁的章哥终于出声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僵。
付少,你给我个面子,邵益欠你的钱的确不是小数,让他一下子拿出来也不太现实,正好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让邵益做东,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现下的确饿得发晕,但让邵益请客,我是万万不敢的,以他的品性,不趁机在食物里下药毒死我,都对不起他“付音存最好朋友”的超然身份。
“章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吃饭就不用了,我怕吃了不消化。既然邵公子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那不如让他打张欠条,说明白分几次、多长时间还清,俗话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嘛。”
我望着邵益,皮笑肉不笑道。
邵益这回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阴测测的目光盯着我,我很难形容那种目光,只觉得活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事情到此总算画上了一个句号,我跟众人简单道了个别,接着便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