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女修颤声问,“我是不是捅了什么篓子?”“问题不大,”薛宴惊摇摇头,“他也没什么旁的手段了。”“感谢我吧,”青衣鬼族轻声一笑,“你心心念念的真相,我现在就给你答案。”薛宴惊拔剑的动作微顿,把他按倒捆绑起来,看向远处山巅之上若隐若现的人影,飞身而上。代掌门和几位长老正围在一颗巨松之下议论着什么,见她急急飞来,忙问道:“这是何地,你可知情?”“这是我的记忆。”代掌门了然:“你遇到魑族了?”“是。”“不用怕,”代掌门显然是对这东西有些了解,“记忆害不了人,咱们且看看这家伙要玩什么花样。”其他长老观赏着周围环境:“原来这就是魔界的血海,听闻归一上位后就被填平……”话说到一半,想起归一本人就站在面前,又把后半句吞了下去。血海之上有狂风呼啸而过,风声听起来倒有几分像是鬼哭,玄天宗众弟子原本正上着课,见得身周环境一变,兴奋地跑出来看热闹,直把夫子气得跟在后面骂:“只要不让你们进学,你们什么热闹都愿意凑!”四明峰诸人也被惊动,燕回飞身落在薛宴惊面前:“小师妹,这是?”薛宴惊捂了捂脸,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己的记忆,再如何问心无愧,想想也挺羞耻的。忽然远处有人叫喊道:“薛师妹,这里还有一个你!”众人看她一眼,见她并无阻拦之意,纷纷举步上前。独薛宴惊本人落在最后,心下有些迟疑,自己心心念念的真相,那是什么?难道是……九师兄?薛宴惊握了握剑柄,前方不论是什么未知的记忆,她都该有面对的勇气。前方众人一片安静,薛宴惊挤进去,才意识到他们安静的原因。眼前另一个薛宴惊被悬在一颗巨树之上,铁钩穿过琵琶骨,她挣扎间,将血迹洒了遍地,下方坑中竖着许多钢刺,钢刺上穿着许多已然化为白骨的尸首。又是这一套?薛宴惊心下已经毫无波澜,给青衣传音道:“我已经知道自己在魔界受过许多折磨了,能不能来点新鲜的?”青衣声音里含着得意:“且看下去吧。”薛宴惊转眼看见燕回满目的担忧和方源神色中的不忍,传音道:“停下来吧!”“我偏不,”青衣倔强道,“有本事你就不顾那一城百姓的性命来杀了我。”不知是否被薛宴惊囚禁久了,怨气十足,他拼着全力也要给她找点不痛快。一阵怪异的冷笑声传出,声音之阴郁,实乃众人平生仅见,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见一白胡子老者从树后转了出来:“怎么样?我做的这连理枝可还有趣?”连理枝?那是什么?众人困惑不已,可惜当事人薛宴惊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老者的声音里透着怪异的喜悦,“我这连理枝下,不知已葬送了多少恩爱夫妻的性命。”“……”“很疼吧?连理枝上连理虫,已经进入你的体内,腐骨蚀心,那是一种宁愿把心脏活生生剜出来也不愿继续受罪的痛苦。哦,我忘了,瞧我这记性,我不需要向你描述这些,因为你已经能够感受到了,”老者语气却又突然柔和起来,“但是想要它们停下来也简单得很,放开你手中握着的连理枝,让另一个人坠落,你就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来。”此时围观众弟子早有人绕到树后,支支吾吾地望向其他人:“树后绑着的是、是四明峰的秦铭师兄。”九师兄……果然是他,薛宴惊微微闭目,心下已有预感,倒算不得惊讶。倒是其他人神色有异,若有如无的视线在她面上划过,秦铭死在了魔界,而薛宴惊活了下来,结果似乎多看一眼都是一种残忍。“是谁在搞鬼?赶快停下来!”有和薛宴惊私交尚算不错的弟子大喊道,“你拿这种生死关头的迫不得已想证明什么?!”大家都已将这装置看得分明,巨树上的薛宴惊和秦铭二人,手中各自握着把对方悬在树上的唯一一根藤蔓,一旦其中一人放手,另一人便会落入被施过术法的钢刺坑中,再无生还之理。什么连理枝,叫得好听,不过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道具,一件用来折磨人性的东西罢了。树上的薛宴惊也嘲讽得正欢:“你这连理枝的效果并不会比直截了当地给我们下毒,告诉我们解药只有一颗,然后看我们争夺更好。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然后美其名曰这是自己的发明创造,魔界的民风还挺无耻的。”老者面皮抽动了两下:“我亲眼见你爆过金丹,用不了灵力护体,倒只剩下一张嘴是硬的,且受着吧!”青衣鬼族适时给薛宴惊传音:“你应该猜得到接下来发生了何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九师兄究竟死于何人之手吗?我现在告诉你真相,就是你亲手杀死了他!”“……”薛宴惊颤抖着握拳。“你的师友都在这里,他们教你正直坦荡,教你光明磊落,你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青衣苦口婆心道,“你怎么忍心让三师姐知道她们追查多年、遍寻不获的凶手,其实就是被她们护着爱着的小师妹?”“……”薛宴惊痛苦地垂眸。青衣的语气含着三分悲悯:“把光球还给我吧,让我离开这里,我会立刻停手,中止这段记忆。”“哟,在这儿等着我呢?”薛宴惊冷笑。“……”敢情她刚刚的握拳、垂眸、震惊、痛苦都是装的,只有现在的冷笑才是真的,鬼族被戏耍了一通,怒骂出声,“你大爷的薛宴惊!”“待会儿收拾你。”青衣鬼族双目无神地就着被捆绑的姿势倒在地上躺平。几位长老轻声对薛宴惊道:“我这就让弟子们离开这里,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