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徒儿临风代为参加,也好叫他下山去见见世面。”
游春池躬身应道:“是!”
王临风性子单纯,殊无应变之才,一听师父托付如此重任,登时就慌了神,说道:“师父,若是叫徒儿去比武,徒儿断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这英雄大会……徒儿见识浅短,该怎生应对各路豪杰?只怕丢了武当派的脸面……”
章碧津叹了一口气,拿这个呆徒弟毫无办法,说道:“你坐下来,为师给你好好指点一番。”
王临风大喜过望,当即盘腿坐下。
于是,章碧津细细说起华山派等中原各大门派的人情禁忌,又邀游春池旁听。
章碧津人虽不出武当山,但对各派的家学渊源信手拈来,点评犀利,见解独到。游春池听来大为受益,颇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畅快感觉。
大约说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章碧津语毕,又问道:“师父的话,你都记下了吗?”
王临风已将师父教诲强记在心,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您已闭关四十八天,过了今天就满七七四十九天了。道德圆满,可喜可贺。这最后一夜,就让徒儿为您护法罢!”
章碧津稍作沉吟,点头答应了。
他们师徒既要闭关练功,游春池这外人不便再留,当即行礼告退,自有门人领他去用素斋,又送到客房,早早便歇下了。
却说午夜子时,紫霄宫中,章碧津与王临风都已入定。
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说话声音,窸窸窣窣,似有若无。
照理说,出家人入定之时,沉心静气,物我两忘,纵使天上一颗炸雷轰隆隆砸到眼前,也应当浑然不觉,但王临风总是计挂着魔教作乱之事,心中掺杂了杂念,因此外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即脱离忘我之境,眼睫悄悄掀开。
章碧津面无表情,浑似一尊无情无欲的神像,对外界嘈杂充耳不闻。
王临风不敢打扰他,暗暗朝门外看去。
只见夜色昏蒙,月光惨淡,白色门纸上映出两道人影,一个身形又高又瘦,另一个又矮又胖,竟是章碧津座下两个老道童,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王临风吃了一惊,这两位前辈立了哑誓,怎会偷偷说话?当下不动声色,屏息头听。
他武功高强,五感比常人敏锐得多,那对道童说话声音虽轻,但也叫王临风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高瘦子说道:“王临风这倒霉催的小王八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最后一天跑来给章碧津护法。老教主早就叮嘱过咱们小心行事,照我看,今夜还是收手罢,切莫惊动了他们师徒二人。”
那矮胖子立即驳斥,说道:“魔珠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首《骷髅幻戏曲》,每夜子时必须在章碧津耳边弹奏一遍,连续弹奏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侵入他的心中,腐蚀其头脑,断绝其神智,叫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沦为我手中一具乖乖听话的傀儡。这曲子我已经弹了四十八遍,只差今夜最后一遍,我是万万不可能收手的!”他声音极为纤细,竟似女子!
王临风大惊,一个女人家,怎么会做了武当山的道童?
那《骷髅幻戏曲》又是什么玩意儿?
难道……难道这矮胖子是魔教奸细假扮的?!
如此一想,王临风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这两个魔教奸细,假扮成道童,处心积虑埋伏在师父身边,就是为了找到机会,在师父耳边连续演奏这一首《骷髅幻戏曲》,好叫师父受其控制,变成魔教的傀儡!
王临风登时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戳死外面两个妖魔鬼怪。
但听外面的人又开口说话,王临风决定强忍怒气,再听一听虚实。
那高瘦子劝道:“魔音师妹,我知道你有心为老教主一雪前耻,但咱俩好不容易才杀了章碧津的两个道童,假扮成他们的模样,在武当山上潜伏了十年。咱俩忍辱负重,每日供章碧津那老不死的臭道士任意驱使,何其不易?若是莽撞行事泄露身份,岂不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那矮胖子恶狠狠呸了一声,说道:“魔珠师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吗?你是害怕所有功劳都被我一个人占去了,所以才百般阻挠于我。哼,咱们等了整整十年才等到章碧津闭关。章碧津打坐的时候,你就是在他身上撒尿他都醒不过来,他那徒儿肯定也是一个德性。我可不会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我要弹曲子了,你给我滚开点!”
高瘦子忙道:“好师妹,我从没想过抢你的功劳。只是劝你三思而后行,你一个人会连累咱们两个人的性命啊!”
矮胖子冷笑道:“瞧你那草包样子,赶紧滚出去望风。否则我就禀告少主,说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少主必然狠狠抽你一顿鞭子,再把你剁碎了喂狗!”
高瘦子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下来,悄悄往紫霄宫外摸去。
矮胖子则守在内室门口,解开衣襟,从道袍中取出一把阮琴,肥胖臃肿的肚皮一下子就瘪了下去。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