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看,整座地宫几乎是依照三青鸟的形态而建,狸珠以灵力隔开了水花,身上依旧凉凉的,他憋着气随着往上。前方的少年不疾不徐,他扭头看一眼,江雪岐在水间行路,未曾有压迫,在与他对上视线时,江雪岐朝他伸手。他于是牵住人,与江雪岐接触,水压阻力又小了一层,如此游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狸珠从水面上探出脑袋来。他们三人方到岸边,便在阴林之中见到一道身影。远远地,镜明似乎方上岸,在他手中有一道青色兽骨,形似玉髓,清澈透亮。“竟追到了这里。”镜明衣衫一并沾湿,回过头来,那张脸被泡的死白,竟起了一层皮子,浓郁的阴气散发出来。薛遥手中长剑出鞘,看着镜明道:“你若是把玉髓交出来,待出秘境之后,仙道兴许会放你一马。”狸珠撑着上岸,一并握紧了长剑,长剑对准了镜明的方向。他们如今算是三打一,镜明如何看都没有胜算。“镜明,回头是岸,你拿此宝物,只会引邪祟惦记。”镜明闻言笑了一声,薛遥尚清楚状况,狸珠便是完全不知,只当他是鬼迷心窍,他看向狸珠,阴影笼罩的眉眼隐约有阴气浮动。“早知在城外那日,就应该杀了你。”镜明说的是薛遥,语气很轻,符合他平日的低气音。狸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稍稍愣住了。在他们面前,槐树之下,青年缓缓地脱了一层皮,容貌逐渐地变化成原本的模样,皮肤死白在月色下发渗,布满血丝与阴气的眼缓慢转动。“……小明?”狸珠有些不可置信,东既明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方才在说什么?薛遥的伤势和他有关。狸珠在脑袋里转了一圈,脑海里嗡嗡作响,未曾反应过来,前方的薛遥依旧镇定冷静。“我既已中计一次,不会再有狸珠方转眼过去, 他两侧扎堆的人头被一道剑光席卷而过,全都如灰尘一般散了个干净。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薛遥和江雪岐在他身后跟着, 等着东既明冒头。他于是收回目光, 长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他能感受到背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正在试图接近他。前面的寺庙应当是鬼庙,东既明与邪祟勾结, 害薛遥受伤,城中的几名弟子, 也是他杀的。狸珠这么想着,他开了口, “小明, 你为何要这么做……”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槐树的树枝在他地下移动朝他游移而来, 他手中寒剑斩过去,鬼庙之前, 东既明的身形出现在屋檐之上。此地屋檐已经脱落,墙壁沉涩泛黄, 生满了青苔遮盖其上,一片幽寂之景, 屋檐之上出现一道身影,为檐首的鬼面添了一抹沉重阴气。“为何要这么做,江狸珠,我若修为不滞, 未曾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结果不过是任人宰割。”东既明缓缓开了口,在屋檐之上俯视着他, 眼珠冰凉森寒。狸珠拿出了剑,未曾等到他出手,一道凛然寒剑便飞了过来,薛遥的身形在他面前拦住,上前挡住了他。“不必与他多费口舌,他在城中害了那么多弟子的性命,早已入邪祟之道。”薛遥凝声开口,冰冷的剑意朝着四周蔓延,威压令寺庙的警钟随之晃动震声而鸣。“我落入邪祟之道,薛遥,你此话说的如此轻巧,”东既明轻声笑起来,苍白的面上却毫无笑意,轻轻地转过脑袋去看薛遥。“你这种天之骄子,不过是依仗着身世与天资,若是你如我这般庸人之姿,你如何还说的出来禀生为民之言。”薛遥面无表情,“若我为草民之介,摒赋承命,也不会与邪祟沦为一道。”东既明闻言面容之中闪过讽刺,低低的笑了出来,笑声刺耳而尖利,“如此,既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便要看看……今日你们能不能踏过我的尸骨。”“砰!”地一声,薛遥掌中长剑出鞘,剑光沿着蔓延朝着屋檐劈过去,鬼面之上顷刻多了一道裂痕,“啪”地一声,石像碎成了两半。狸珠看清了此鬼庙,身后另一道剑光悄无声息的蔓延,冰冷雪光,缥缈似尘,沿着屋檐蔓延,逼得东既明在原地现出身形。他顺势踏入鬼庙之中,方踏入,萧瑟之景迎面而来,此地已经枯败,庙中铸有石像鬼面数十座。他顺着看过去,青面獠牙,腹中生面,邪眼横生,獠牙侧长,铁链环绕,石鬼面侧立在两旁。正中央的青鬼之像呲目欲裂,老僧之面,骷髅鬼骨环绕其上,脚踩迷惘之云,手中金铃作祟,引得鬼魅魍魉聚集在此。
若是东既明以三青鸟兽骨供奉青鬼,青鬼被斩断的右肢便能彻底复原。狸珠想到此,身后是漫天的剑光,殿外流落的黑雾正在飞速朝里蔓延,两侧鬼面似笑非笑,邪佞之目似转非转,手中长戟对准了他,仿佛随时会将他剖心拆肚。他长剑缠绕上灵力,白色的剑光覆盖其上,立在青鬼神像前,打翻了面前的青灯。“道生吾我,明心见性,圣灵长春,诛邪退散——”狸珠双手持剑,剑光笔直往前,眉目映着面前的鬼相,随着灵力翻转,一剑劈碎了面前的青鬼石像。“啪嗒”一声,青鬼脸中出现了一道裂痕,随之在刃尖下碎裂成数片。轰然倒下。狸珠长剑依旧灵力大盛,他去看自己手中,复又转头,见薛遥面上阴咒已经覆盖至一半。另外一道灵力遮掩住了半边鬼庙,石鬼像纷纷覆盖上一层寒冰,随着东既明的身形停滞,随即被悯悲剑一剑捅穿了心脏。“噗”地一声,黑色的鲜血流逝而出,东既明站在原地,他被江雪岐的灵力受困半分动弹不得,心脏被刺,他身形颤抖,手中的青鸟兽骨一并随之脱力。眼前的少年一半面容被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