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下是真的头也不回便离去了。徒留孟君轲独自一人在原地一副撞了鬼的表情——她刚刚居然被郑瑜告诫要对待感情忠贞不渝?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一脸恍惚、脚步虚浮地走回前厅,孟君轲板凳都还没捂热呢,便见陈瑾风一样冲进来,附身在她耳边道:“帝姬!那个拓跋禹我实在拦不住!他提着刀杀过来了!”还未等孟君轲将她话中含义彻底消化,下一秒,她就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日日夜夜与她耳鬓厮磨的声音。“呦,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竟让义兄纡尊降贵亲临寒舍?”此时此刻,孟君轲脑中只有三个大字:完、蛋、了。 腰疼看着杀气腾腾的拓跋禹,孟君轲不自觉有些紧张,“那什么,你先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她倒是不怕拓跋禹将顾清竹捅个透心凉,毕竟自己能拦得住,但他现在手里拿着的可是她最爱的一把刀啊,别回来这煞神一个不高兴再给她折断了……伸出去想将自己的宝刀收回来,却被拓跋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这厮甚至还笑眯眯道:“夫人莫急,这刀为夫还没替夫人擦拭光亮呢。”说着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一块丝绢,像模像样地擦拭起来。孟君轲恨不能捶胸顿足:威胁!他这是在威胁自己!顾清竹一言不发,冷淡地盯着拓跋禹,宛如在看一个小丑。被夹在其中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孟君轲看向顾清竹,笑着客气暗示道:“南辰王一案所涉甚大,顾大人作为主审,想来还有要务在身……”“夫人,此言差矣。”拓跋禹打断她的话,一边爱怜地摸着刀柄,一边补充道:“义兄难得来一趟帝姬府,岂能不好好招待?刚刚我已吩咐厨房准备了一场鸿门……啊不是,丰盛的宴席,还望义兄赏光。”面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顾清竹轻笑一声,状似不经意道:“帝姬想来也吃够了自家厨娘的手艺?难得来府上一趟,不若我给帝姬下一碗素面吃?依稀记得你上次便对在下的素面赞不绝口。”闻言,拓跋禹脑中大擂战鼓,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顾清竹这个贱人背地里居然玩起后宅手段!拓跋禹立刻拒绝道:“不用了,夫人平日里带军练武消耗甚大,还是吃我下的荤面更合适。”听到他这话,孟君轲简直一脸迷惑,真想按住他的肩疯狂摇晃——不是,你什么时候给我下过面吃啊?怎么张口就来啊?
但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拆台,谁曾想拓跋禹那厮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同顾清竹攀谈:“若我没记错,义兄是文官吧?”这简直是句废话,顾清竹不是文官还能是武官不成?没想到顾清竹根本不接他这茬,而是看向孟君轲道:“帝姬若是收我做虎贲军的军师,说不准也能算半个武官。”拓跋禹反应极快,“爽朗”笑道:“可惜了,义兄这个身板,即便是武官,在下也是不敢同你比试一场的。”笑完他又“温和”补充道:“哦我说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我们武将嘛,私下里总得真刀实枪地打上一场,才能算作正儿八经的兄弟。”瞧着这两人在她面前你来我往地闲聊起来,拓跋禹还一口一个义兄的喊着,气氛甚至比原先只有她和顾清竹在时都更显热烈,孟君轲简直快要被气笑——好好好、行行行,这日子干脆你俩一起去过得了!被人阴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顾清竹倒也不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孟君轲致歉道:“二皇子说起文官倒是提醒我了,那南辰王身边有一心腹,也是个文官。许是文人心细惯爱保留字据,是以从他家搜出了不少秘辛证据。许是昨夜熬夜整理卷宗,今日脑子浑浑噩噩,刚刚竟忘记同帝姬一一确认那些证据,免不了还要麻烦帝姬同我再回刑部一趟了。”这理由……还真是令人无法拒绝。除非拓跋禹现在就要临盆,孟君轲说不准还会等他生完了再去,但关键是拓跋禹又不会生孩子。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夫人跟着那个前准驸马走了。最杀人诛心的是,顾清竹临走之前还轻飘飘道:“此次事出紧急,这宴席便留到下次再吃吧。”一来一回又是折腾了大半日,直至深夜,孟君轲这才披星戴月赶回府上,结果发现拓跋禹那厮居然还生着闷气呢!念着查案一事狗东西也出了不少力,孟君轲耐着性子哄了半天,好半晌拓跋禹才微微松口,假模假样委屈道:“我一腔好意留他吃饭,义兄他为何如此态度?”孟君轲:“……”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心里当真没点儿数么?我都懒得戳穿你。不知怎地,她突然有些怀念两人初识时拓跋禹的样子——即便战败,这人也是不卑不亢的大将军,威逼利诱、步步为营为自己和北魏谋算,哪里像现在这样,直接从威风凛凛的战鹰变成浑身油绿的小鹦鹉了。给自己和他倒了杯安神茶,孟君轲道:“行了,别哭哭唧唧的了,再不睡都快打更了。”听到这敷衍的话语,拓跋禹心头更闷,扭过头去不愿理她。嘿,他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孟君轲太阳穴一跳,气得直接拽着他推倒在床上,吭哧吭哧好生“教育”了他一番,一通操作行云流水,直到折腾差不多了,才低头看向自己身下之人,威胁道:“心中可舒爽了?可以睡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