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宁侯府,乔正诚唤了乔楚芯一个人到前院书房。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了,她是第一次被安宁侯约谈。
“阿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乔正诚开门见山问道。“你果真与阿苑在一起?”
乔正诚任职户部尚书,掌民事、戸籍、租税,在朝中举足轻重。他久居高位,积威甚重,年轻的官吏见到他都会瑟瑟发抖,唯一的儿子也在他的拳拳之爱之下茁壮成长,只有面对娇软的小姑娘让他无从下手。两个女儿小时候一见到他就哭,妻子不爱管事,他索性便把两个女儿都交给老母亲抚养,一年到头见不到她们几次。偶尔只有在乔楚芯真正闯祸后,乔正诚才会亲自出面摆平,再训斥严惩。
他毕竟是她们的父亲,血缘亲情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灭。
乔楚芯与名义上的父亲只见过几次面。乔正诚太像她现实里的教导主任了,一向是个乖乖女的乔楚芯抓着裙面,低声叫道:“阿爹……”
“你还知道叫我阿爹。”乔正诚沉着面,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小女儿的哭闹。
然而这次与过往不同。乔楚芯没有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与他争辩,她抿着唇,低眉垂眼,像是在认真斟酌措辞,想要好好说话。
乔正诚皱眉,小女儿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心中有些怅然若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
“阿爹……我昨晚的确不是和阿姐在一起。但我不知道怎么和您说?”
乔正诚既然会提出质问,必然是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或者信息了。她和乔楚苑串通好了供词,但到底昨天两人出门的时辰相差了那么多,若是查下去根本连串不起来。
她先前不让秋茴把她和赵承煜之间的事告诉安宁侯是因为不想节外生枝,还有那么一丝妄想可以掰回原着剧情。
但现在梦醒了,她认清现实。
偏离的剧情不会再回到原文的轨迹。
找不到回去现实的路,未来在这里要怎么走,她该认真为自己考虑了。
乔正诚是原身的父亲,原文中他不是一个糊涂人。只是那些腌臜事,她怎么开得了口?
“你叁缄其口,是否与宫里有关?”
乔正诚打了乔楚芯一个猝不及防。
眼见女儿稍微瞪大的眼睛,他对于心中的揣测多了几分肯定。
又想起鸾悦公主突然与乔楚芯交好……
“是太子?”他询问道,面容愈发冷峻。“还是昭王?”
今上有六子,但真正有资格竞争皇位的只有两人。
任何一个都是要命的人物。
“阿芯,安宁侯府人丁稀少,你们姐弟叁人都代表我安宁侯府的颜面。一旦与宫中扯上关系,任何事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了。”
伴君如伴虎。
安宁侯府从他祖父那一代起就与镇国公府协商一起伏低做小,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保住后代子孙富贵。他与父亲遵从祖训,不敢贪图从龙之功,兢兢业业保下了安宁侯府的产业。
前几代君主需要仰仗渤海王镇守海域,未能摘除司空氏。对其余的开国勋贵,君主可没有心慈手软。
乔正诚深深地看了乔楚芯一眼。“告诉阿爹,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楚芯苦笑,为官者能坐到户部尚书的职位,果然没有傻的。
乔正诚说的不错,在这个时代一人犯错全家都要跟着一起受罪。
株连九族、夷平叁族,史书上那些骇人听闻的刑法在这个时代是真实存在的。
日后她若是出事了,很有可能会牵连整个安宁侯府。
乔楚芯深吸了口气。
“昨日夜里,我可能得罪了昭王。”她艰难地开始坦白。
随即在乔正诚愈来愈阴沉的脸色之下,她摘除赵玄翊与一些过于旖旎的部分,把事情的始末简单地说与乔正诚。
“荒唐!”听完后,乔正诚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阿爹,是我糊涂。”乔楚芯惭愧低头。
“你的确糊涂。出了这样的大事,为何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乔正诚面色可怖。
“我——”
“太子欺人太甚!昭王莫不把我堂堂安宁侯当成死人?”乔正诚破口大骂。
乔楚芯愣住了。
这和她设想的不太一样?
见女儿似乎被他吓到了,乔正诚强压着怒气,冷然说道:
“你也糊涂,让我安宁侯府卷入夺嫡之中。罢了,我明日便与圣人求一道赐婚旨意……”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不要!我不想嫁给他。”乔楚芯连忙出声阻止。
乔正诚目露意外。
事到如今,他已然开始想着放弃祖训,思考卷入这场夺嫡风波之后该如何周旋。
他厌恶那些皇子拿他的女儿作筏子,但大错已经铸成,当下也只能全力补救。
在他的眼里,安宁侯府与太子的这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