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藏在这里!”安莎把她塞进了一个狭隘的,只供一个人通行的巷子里。这是一个三叉口,但都被人堵起来了。“你跑什么!”一个大肚子的男人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噢,”他的眼神变得贪婪和邪恶,“长相不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指控!”一个男人指着安莎叫喊,“那个棕发的女人,和德/国人不清不白的!”“是啊是啊,我也看见过,她拉着德/国人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婊/子!”“下/贱!”群情激昂的人们一阵一阵地高喊:“叛国者!她是法/兰/西的叛徒!”“我们指控她有罪!”“是的是的,有罪有罪!”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就是因为你们的恬不知耻,法/国才会沦落到今天!法/国成为了国际上的笑话,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吧!”“我们应该——”“把她拖出去!去游/行!”“先脱光了衣服吧!”“好主意!”“先剃了头发!”安莎惨叫着,被人群淹没。不知道是谁在她肚子上踹了一脚,“该死的婊/子,你们在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在受罪!”“她是纳/粹的狗!我们应该给她刻下什么……就母狗吧!”“刻在哪里?脸?”“下面!下面!”众人拍手叫好。女人在那里被人踢的头破血流,滚来滚去。深红的血沿着石板砖渗入泥土。怎么会这样。小姑娘捂着嘴,流着泪。安莎她们也给弗朗西斯传消息了啊,她们是无辜的。巴/黎解放,有这些传话的妓女们的一点功劳啊。“你在这里。”一双大手从后面把她拦腰抱起,“来吧,我送你出城。”是弗朗西斯。男人看到她蜷缩在这里,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了喜悦。“我不走!她们走不了,我就不……”弗朗西斯强制性地把人扛在肩膀上,在巴/黎的大街小巷狂奔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巴/黎的角角落落,每条街道的路灯数量、河流走向,下水道通往哪里,他都烂熟于心,仿佛他就是巴/黎这座城市的化身。没有月光照射也无所谓,他能闭着眼睛,倒着走回家。“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女人在他身上拳打脚踢,“我——”“你回去有什么用?”“我——”她嚎啕大哭,“她们……她们……”“人们急需要宣泄情绪。”他们极力要掩盖自己在战争中缺失的角色,他们不想承认自己的国家是战败国的事实。“他们为什么不对德/国人宣泄!!!他们对德/国人百般讨好,他们为什么做不到通过自己把德/国人赶出去呢!还要盟/军过来解救?”“你们有本事把所有懦弱的男人抓起来啊!男人受了气,把气撒在女人身上算什么东西啊!你们有气,不冲敌人发,你们……你们的政/府和德/国人一起来控制法/国,你们主动把犹/太人的名单报上去……”“要建立民族自信不是通过这种形式,没有经过法律程序,怎么能随意定一个人的罪呐?证据在哪里?!他们以为他们是法官?是陪审团?这是把个人想法凌架于法律之上!这是暴/行!这是个人行为的复仇!他们想找德/国人算账,但是找不到,顺便就打一顿身份低贱的女人呗,难道说,要羞辱她们才让我看到他们所谓的男人的雄风?”“萎了就是萎了!”“他们借公/家的手,可以随便指认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是奸细,法/兰/西战败,我承认是有一些卖/国的女人,但更多的女人是无辜的!要不是你们战败了,我们今天会落到这种地步?!被德/国人殴打,被自己人殴打,难道我们想看着法/兰/西战败吗?!难道身份,地位卑贱就能被人随意侮辱么?!”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叫:“你的自由,平等,爱呢?被你吃了吗?你说话啊,你个懦夫!”“救了我的,是这群女人。”她哭累了,呆呆的说,“妓女们,救了我。”“我却救不了她们。”“到了。”弗朗西斯一语不发,来到了巴/黎郊外。“来了?”一个瘦弱的影子斜靠着车,他点燃了烟。“亚瑟,我能和她说一会儿么?就一会儿?”“两分钟。”亚瑟点开怀表,走开了。“我们会把你送出法/国。”“……我不会来法/国了,我说真的,我也不想看见你了,我说话算话。”弗朗西斯动了动喉结。“嗯。”除了这个嗯,他好像说不出什么来了。阿桃低着头,忽然想起来罗维诺和她说过的暗示,“我问你,弗朗西斯,你是不是故意的?”“什么?”“我在法/国的一切遭遇,是你故意不管我的,是你和老板们说我笨手笨脚的,你——”“是啊,”男人说,“我是故意的,不然,怎么让你的间/谍活动得到一个好的借口呢?”“去你的!”阿桃眼神凶狠,一拳揍上去。“除了这个,你还干了别的事。”她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红肿起来,快意的说,“他们对我的厌恶是真的,不只是因为我的工作能力——”“你?!”男人突然抱了她。“没错,原因很简单,”湿润的唇瓣在耳边呢喃,“我说,你是赤。”要他们讨厌她,一句话就够了。无稽之谈!“弗!朗!西!斯!”小姑娘格外愤怒了,她咆哮着,声音比风声来的还要猛烈。“也怪他们,我说什么,他们就信了。因为他们懒得去求证,只会人云亦云。”乌合之众。“你会遭报应的!”女人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身上了车。“是啊,我会遭报应的。”他喃喃。亚瑟发动了车。他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直到看得眼睛酸痛不已,才慢慢走回去。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巴/黎,好陌生。“弗朗西斯·波若弗瓦?”刚回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