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对面的人只看到她脸上的恍惚,后知后觉说错话,重重叹口气。
“不说了,当初你和惠勤关系最好。她出事,大家都难过,可谁不知道你最难熬。”
无数股堵在臃肿酸楚的喉间,耳边还传来絮絮叨叨的咒骂。作为朋友,唐苏如今遇到故人,想起往事,还是忍不住说:“她死了,那个臭男人还不是风光无限……”
目光投向城市上端的大片云雾,几净的窗里倒映着精美的装潢、不疾不徐的脚步,还有她那张恍惚的脸。
毕竟是过去五六年的事了,时间总是能冲刷掉一段往事浮于表面的杂质。
一顿饭吃了许久,两人的话匣子都被打开,聊得十分尽兴。
眼看着要散席时,忽然听到唐苏问:“对了,梁从深在我们大学任职,这事儿你知道吧?”
当初她分手,几个好姐妹怕她难过,都宣扬是她玩腻了,把弟弟甩了。一来二去,假话也该变真了。所以一直以来,她们这几个人都不是很忌讳在她面前谈及梁从深。
“嗯。”
言简意赅,明显是不想再谈下去。可唐苏迟疑片刻,身体往前坐了坐,问她:“我记得当初你说,你们两家从小认识来着?”
“怎么了?”
谢佳菀盯着唐苏,有些心虚,一向坦然大方的她也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诶,这不是我有个侄女,今年考研,想报考他的研究生。可人家只招一个人啊,这竞争多激烈,我劝她好多次,她就是不听。”
谢佳菀望着眼前的人,久久没有说话。终于是无法忽视心里的失落和苦涩,她整理自己包包的带子,轻笑一声:“我说呢,唐大医师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和我吃饭?”
或许只要唐苏矢口否认,谢佳菀就会说服自己她不是有备而来。可她还是不受控制的心冷,收回了自己之前的念头。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谁不是看碟下菜。每天为了生计忙得要死要活,有几个普通人还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一个没有社会地位的老同学叙旧。
只可惜,谢佳菀从来都低看了自己。她的确是身边人中最垃圾的废物,可正因为这样,才显示出和她有关系的人有多厉害。
父亲是医院的一把手,青梅竹马的前男友是留学归来的精英教授。她怎么就忘了,除了她自己,谁都巴不得窄干这么优质的资源。
唐苏只当她是开玩笑,干笑两声,端起快见底的茶杯,润了润嗓子,说:“我这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可我和他又不认识,贸然去找他,实在有些不合适。”
“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我和他是前任,你见过哪个谁去求前任办事的。”
她淡淡开口,忽然觉得头有些疼,叹了口气把眼神投向别处。
唐苏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又把话退了回去。
“你和他算是同僚,就算不认识,在南州医科大,以你的资历,要找个人还不容易。”
见她主动松口,唐苏吸了吸鼻子,说得无奈:“别看我考过了主治,可南州医科大人才济济,我根本不算什么。要是我也有资格带研究生,我还能放着自己侄女去报别的导师?那丫头就瞧中梁从深留英回来,年纪轻轻就一番作为,脾气倔得要死,说什么二战也要考他的研究生。”
“还不是跟你一样,倔得要死!”谢佳菀恨得牙痒痒。
因为她听了唐苏的话,竟滋生出些同情。她痛恨死自己耳根软的致命缺点。
荣乐昕和唐旻正姗姗来迟,大家明人不说暗话,打趣他们要是没有精力就干脆别来了。
男人负责应付大家,荣乐昕坐到谢佳菀身边,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是谢佳菀不怎么喜欢的橘滋脏话。有人形容它的味道是动情的痞子,可在谢佳菀眼中,痞子才不会动情。
从侧面又涌来同样的味道,谢佳菀瞥了眼唐旻正,把手机放下,又扭头看身边的女人。双颊红润爆满,娇嫩欲滴如一只待采的百合,又如同西方壁画里明艳奔放的玫瑰。
情爱过后,女人更像女人,那种鲜活和色彩是无法掩盖的夺目。
谢佳菀心里有些憋闷,恐惧排斥都市男女浮华的同时又羡慕。她羞愧于去面对自己内心的渴求,因为什么都经历过,所以干枯的时候显得越发苍凉。
“不是说要冷他一阵子?”
荣乐昕伸出根食指,轻轻拂过自己的鼻尖,上面还残留着男人雄性的气味。那边的眼波似乎也婉转暧昧地流连在她身上,唐旻正半靠在卡座的软垫上,点燃了根烟,享受地抽,浑身上下带着挑衅、满足,似乎在得意地宣告自己的胜利。
可荣乐昕不认为是自己失败。
挑了几缕头发放到耳后,她轻笑说:“这才是没有羁绊关系的好处。不想做的时候,你没义务去迎合他、取悦他。想做的时候,一拍即合的默契,什么都不用多说,各自得到满足,拍拍屁股走人。”
“那你怎么不去找别人?”谢佳菀玩味地故意把音调提高。
荣乐昕故意不去打量那道毫不掩饰的目光,思考片刻,趴到谢佳菀耳边低语。
舞池的音浪